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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天使为何“出走”
http://www.100md.com 2006年10月5日 《当代健康报》 2006.10.05
     本报记者 汤 雷

    新闻背景

    白衣天使“耻辱”而去

    9月1日,成都市儿童医院有关部门接到了一份人员调动通知,该院血液科的护士长张德丽将离开原工作岗位到另一单位,不再从事直接与病患打交道的工作。这份调动通知随即在血液科里引发“地震”,大人孩子都变得情绪低落,甚至纷纷落泪,还有的孩子拒绝治疗,拒绝吃饭。为了挽留她,病房里的白血病儿童及家长纷纷拿起了手中的笔。6日,16封公开信被交到张德丽手中,主要内容都是“张阿姨,白血病孩子离不开你,请你留下来!”看到这些信她被震撼了!她一次又一次地落泪了。在与记者的谈话中,她仍没改变去意。

    张德丽表示,她已经在儿童医院工作快20年了,但她现在下决心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太多压力甚至耻辱的职业。“现在工作压力太大了,听说甚至有病人带着摄像机、录音笔来医院看病,这叫医生哪敢给他们看病呀?有人提醒我们,千万不要说自己是医生,恐怕要遭打。现在周遭一切都在暗示我们,这个职业是可耻的,我们每个医务人员都被逼迫着对这个职业感到耻辱!”张德丽流着泪说,“如果我们这里能成为一家纯粹的慈善病房,医务人员有相对稳定的收入,我愿意一直在这个岗位上干到动不了的那一天!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挣这些贫困白血病娃娃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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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张德丽因“耻辱感”离职而去的报道后,护士的工作状况到底如何成为记者关心的问题。近日来,记者在济南各大医院随机采访了几位护士,通过她们的讲述,记者更深刻地了解到护士工作的辛苦和她们的委屈。

    “根本没空坐下歇歇,去厕所都没时间”

    采访护士很难,不是因为她们不配合,而是太忙,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歇歇。要完成采访,只能跟在她们身后。“没办法,稍微慢一点,病人就会有意见。”一家医院急诊科刘护士长告诉记者,“说实话,我们连两分钟的空闲都没有,去厕所都没时间。说是七个半小时的工作时间,实际上天天都拖班。习惯成自然,走路也慢不下来了。”

    护士们面对病人,态度温柔,笑容灿烂。实际上,她们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长年累月弯腰、下蹲,大多数护士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症和颈椎病。刘护士长每天下班一回到家里就仰面躺在床上,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我的颈椎病特别厉害,有时脖子根本无法转动,一到雨天,腰痛得直不起来。”她下意识地转了转腰说,“不过,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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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诊科只有十多名护士,每天要护理近百名病人。不少护士脖子上贴着伤湿止痛膏,每弯一次腰,眉头都会皱一下。工作很累,但护士们认为,身体上的累还可以承受,精神和心理的折磨更让人痛苦。刘护士长工作已有十几个年头,但她从来没有一个完整的假期,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如果给我一星期时间,我就好好出去放松一下,把所有的压抑、郁闷都扔给名胜古迹、青山绿水。”

    “挨病人骂很正常,挨过打的也不在少数”

    近日,由于天气变化异常,各大医院来诊病人猛增,尤其是儿科门诊,每日在急诊室打针输液的不得不排起长队。记者来到某医院急诊科输液室,耳边只听到孩子的哭闹声,等待输液的病人家属排起了长龙,有的孩子已在家长怀中睡着,而家长们一个个面呈焦急之色。该急诊科王护士告诉记者,“遇到脾气不好的病人或家属,挨病人骂很正常,挨过打的也不在少数。就拿这几天来说,由于患儿比较多,我们的护士尤其是输液护士就常被一些烦躁的家属骂,有一天,竟发生了三起患者家属打骂护士的事情。”王护士说到这些就显得很是气愤,“现在我们平均一个护士一天要给百多号患儿输液,2分钟不到就得完成一个病人,而按专业的要求,护士输液标准时间是5分钟。护士面对的都是小患者,他们又哭又闹不说,有的小孩子血管很难找,有的甚至连毛细血管都不易找到。在找不到血管或打针较慢时,有的患儿家属就烦躁,开始骂人。前天还发生了一起打护士的事情,把护士的手都打红了,护士含着眼泪把患儿的事情处理完。可能是家属觉得理亏,一输完液,家属就急忙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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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护士说,最近她们一直是在超负荷运转,护士人员的扩充实在是赶不上病人的增加,护士们常常无法正常吃到中午饭,而且只有20分钟的用饭时间,放下碗筷,就又开始繁忙的工作。家长疼孩子,其实护士也都希望尽快找到血管、让孩子少受痛苦,希望家长多一点对护士的理解和尊重。

    “有不对的不敢找医生,护士成了出气筒”

    一位小护士在接受采访时,显得心情很不好,她告诉记者,“今天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被一个病人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今天7床要输血浆,可化验室很忙,没来得及去血站拿。在办公室时,病人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就回病房了。可等我一个人去给他拔输液管时,他却大骂特骂,什么都不对了,什么都不好了,反正要多凶就多凶。”小护士说着眼圈就开始红了,“想当初,他因为高热入院后,我为了给他降温,忙了一夜,一会儿物理降温,一会儿肌肉注射,还要不停的安慰他!可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可关我什么事呢,化验室又不归我管,他们没去血站拿,没有血浆我也没办法啊。还有,有医生时,那个病人为什么不说一句话,难道护士就是出气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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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护士还说,现在医院里有种说法“医生的嘴,护士的腿”,这反映了医院里的一种状况:医生动动嘴,护士就要跑半天腿。如果再进一步说,那就是:医生干的是受人尊重的技术含量高的劳动,护士干的是技术含量低的体力劳动。“在同一个单位一起工作,不但地位不同,待遇也天壤之别,真憋气。”

    “请对护士多

    一份理解”

    对于目前的医患关系紧张,患者对医院不信任,甚至有病人带着摄像机、录音笔来医院看病的情况,一家三甲医院的护士长呼吁对护士应多一份理解,她认为,“现在,一提起医院,大多数的人想到的恐怕都是不好的词眼:乱收费、没道德、服务态度不好、不拿病人当回事儿等等。作为一名护士,我有着深切的体会,当然我不能保证这种现象不存在,但是我们医院,我觉得每一位护士都在尽心尽职地为大家服务,可是有很多时候还是会招来许多许多的不满和埋怨。我们是和病人接触时间最多的,所以听到的埋怨自然也很多,但不能一切都冲着我们来啊,有时遇到无理取闹的病人,心里真的很窝火。”说到这里,这位护士长有点无奈,“但我们又只能装作没听见,因为越解释会越糟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好像整个社会就是有这种趋势,包括所有的舆论还有各类的新闻报道基本上对医院的报道都是负面的!试问有多少人真的理解这个行业呢?除了身在其中的伙伴们恐怕真没多少人吧!”

    据了解,曾有过调查显示,现在从事护理工作的人员中只有不足15%的人愿意自己的子女以后再从事这个职业。, 百拇医药